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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7章 博弈(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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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秋见他着急模样,心下软了几分,引他进了书房,温言道:“我娘就是嘴上不饶人,发些牢骚罢了,你莫要往心里去。”

杨炯虽点头应着,心中却暗自思忖:来日定要备下上等的苏绣、新贡的雨前茶,再寻几件精巧古玩,好好补上这份礼数。若教未来岳母误会,往后可如何是好?这般想着,眉间不觉又添了几分凝重。

郑秋款摆罗裙坐定,抬眼瞥见杨炯怀中抱着的汝窑花瓶,唇角微扬:“怎的,瞧你这般爱不释手的模样,要不一回儿抱回去吧!”

杨炯怔了怔,苦笑着将花瓶轻轻搁在案头,叹道:“不过是方才在别处见过三只同样成色的天青釉瓷,不想这里又撞见,只觉世事巧合罢了。”

“这等开片原是周国官窑的绝技,便是在长安城里,怕也是打着灯笼难寻。你倒好,一下子见着好几件,当真是好造化。”郑秋说着,执起狼毫继续批注账本,墨香混着案头熏香,袅袅绕着她指尖。

杨炯见她只顾着算账,愁眉苦脸道:“杕韵,我在北地那些日子,日日夜夜盼着见你。好容易回来了,你却这般冷淡,岂不让人寒心?”

郑秋头也不抬,笔尖在账本上顿出个墨点:“少在这儿说些甜言蜜语!这话哄五公主倒也罢了,来我跟前说,当我是三岁孩童不成?”

“好哇!合着我一片真心,倒成了假意?”杨炯佯装恼怒,冷不丁绕到她身后,双臂环住她纤细腰肢,“平日里给你写信最多,你倒连封回函也无。今日说什么也要好好‘检查’一番,看你这心肝儿,到底是铁打的还是肉长的!”

郑秋无奈搁下狼毫,软语相劝:“好端端的怎又胡闹起来?我这正核对着中央银行的账目呢。近来四大钱庄搅得满城风雨,幸得你先前传授的‘反洗钱’‘公权力制衡’之法,才堪堪压制住他们的嚣张气焰。如今正要筹谋,该拿哪家先开刀立威,你且莫要捣乱。”

杨炯一听事关要紧,忙搬过绣墩在她对面坐下,执起她素手认真道:“这有何难?田伯光跳得最凶,前番勾结皇太后炮制学子案,近日又联合小钱庄做空中央银行利率。这般目无王法,不拿他开刀,难不成留着过年?”

郑秋闻言,忽而敛了笑意,目光如电般扫向他:“我且问你,你与田甜又是何干系?”

杨炯一时愣住:“这……”

“这什么这!”郑秋甩开他的手,柳眉倒竖,“你可知我掌着粘杆处?长安城里多少双眼睛盯着你!青天白日与太子遗孀举止亲昵,当真是糊涂透顶!”

杨炯面皮涨得通红,忙不迭分辩:“我与她实无半点私情!”

郑秋紧盯着他眼底神色,见他不似作伪,才轻哼一声:“此事背后恐有长公主插手。依我看,她怕是觊觎中央银行的权柄已久。”

杨炯闻言心头一震,神色凝重:“此话怎讲?”

郑秋将鬓边碎发轻轻抿到耳后,眸光锐利:“这助商法里的贷款利率本是机密,知晓者寥寥无几。可政令刚一颁布,申请者竟暴增至三百之数,长安何时冒出这许多胆大的商贾?更蹊跷的是,不过三日,那些小钱庄便迅速联合起来,从出借利率到办贷流程皆严丝合缝,分明是早有绸缪。”

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案上镇纸:“如今长公主不去彻查消息泄露之人,反倒借故问责,将我一手提拔的官员换成户部的人。这般行径,倒像是贼喊捉贼。那泄密之人,怕就是她自己。”

杨炯听罢,沉吟良久方道:“原来如此!我说她为何故意放出假消息,引得李清与岳展入局,想来是探知定国公在江南重建虎贲卫,这是要提前给定国公施压呢。”

郑秋目光如炬:“她已察觉了家里的谋划?”

“不过是猜疑罢了。”杨炯轻轻摇头,“我杨家如今树大招风,她岂有不忌惮之理?这两步棋,分明是在试探虚实。”

郑秋蹙眉道:“眼下撕破脸绝非上策,能拖延些时日方好,咱们这边越是沉得住气,局势就越有利。”

杨炯握住她的手,眼中闪过狡黠:“这有何难?你可借着新政之名,让石师兄出面。新近颁布的《反洗钱法》正好派上用场,先给田伯光扣个金融诈骗的罪名,押入皇城司。且看李漟、皇太后、李泽三人如何反应,也好探清他们的纠葛深浅。”

他顿了顿,继续道:“至于李漟夺权一事,你不妨以岳父名义上个折子,就说中央银行权柄过重、归属不明,奏请御史台牵头成立金融监管总局。她往中央银行安插人手,咱们便削了户部的稽核权,也叫她知道,你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郑秋挑眉笑道:“如此行事,就不怕她狗急跳墙?”

杨炯将她的手捂在掌心摩挲,笑道:“全靠我的好杕韵施展手段!这可是御史台扩张权柄的天赐良机,你舍得错过?”

郑秋嗔怪地瞥他一眼:“中枢能轻易应允?”

“若不同意,便去找李淑,再加上叶师兄出面周旋。有他们二人相助,还怕不成?只要争得监管名义,往后如何行事,还不是你说了算?”杨炯眼底笑意盈盈,倒像是已经胜券在握。

郑秋颔首沉思,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杨炯这番谋划,原是瞧准了王府与李漟之间微妙的试探之势,如今不过是投石问路,试探出对方底线,寻个新的平衡罢了。

念及此,她轻挥玉手,笑道:“我爹尚未下朝,母亲又忙着摆弄金石,今日怕是不管饭了!”

说罢便重新执起狼毫,专注于中央银行的账册之上,笔尖沙沙作响。

“郑秋!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杨炯脸不红心不跳的质问。

郑秋闻言,险些将白眼翻到天际,撇嘴嗔道:“我的好侯爷,没见我忙得脚不沾地?府里上下都眼巴巴望着我出些成绩,日后好掌家法呢!你就别来添乱了。”

杨炯哪肯罢休,梗着脖子哼道:“今日非得问出个结果来!你忙你的,我有的是功夫耗着!”

说罢,一屁股坐在她对面,目光如炬地盯着她,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之势。

郑秋最是清楚他这无赖性子,往日里那些狡黠手段,十有八九都用在了自己身上。此刻见他这般模样,反倒起了逗弄之心,只作没瞧见,依旧埋头算账。

杨炯何曾受过这般冷落,一时竟觉自己像被玩弄了感情的汤姆,心中又气又恼,偏生不愿先服软,只死死盯着她,书房里气氛一时凝滞如绸。

唯有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混着两人一急一缓的呼吸,在静谧中交织成曲。

西窗日昳,影落于案。

郑秋执笔核计,杨炯凝眸而视。虽无声息,然暗潮涌动,较力之意,隐于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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