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哀吾生之须臾（2/2）

倘若他亲自下山去看看情况……怕是也没什么用。

他只有一身灵力而已。

修为能解决的问题，顾长风想必也能做到。

唯一兴许有用的，系统。

但上次，系统抽出来的是两个垃圾，和一阶修为。

依旧没什么用。

李苟叹了口气，想到了之前探查时，这小子跟黑八抬了个东西回来。

想必，他们不是两个人回来的，是三个人。

李苟想了想，“你娘亲的情况我一直没有问过，这一次是？”

顾长风红着眼睛，“旧疾复发。”

“娘亲这些年受了很多伤，她的修为没有了，眼睛看不见了，腿也断了一条，她的身体早就……”

李苟没有见过他的娘亲，但光是听到这些话就忍不住心里一沉。

这顾家……

李苟沉默两秒，“如若日后你要回到顾家，为师准许你做任何事。”

“就算你闯了天大的事，为师给你顶着！”

顾长风忽然鼻子一酸，身上的力气一松，整个人跪伏在地，嚎啕大哭。

……

黑八还在山下守着棺材。

黑八独自上山，是想在李苟口中要一个许可。

他想把他娘葬在山里。

李苟当然准许了。

山中，迷雾深处，顾长风一个人坐倒在深坑边，两只手上全是泥土。

扭头看着棺材，顾长风脸上露出一丝难看的笑。

“娘亲，往后，您就在这住下吧，这是个安全的地方，往后不会再有人来打扰您了。”

“这里也是我们的命运被改写的地方。”

“那天，长风被追杀得无处躲藏，只好选择跑进这古神山，赴死！”

“长风真的恨极了那些人，哪怕是死了，长风也要拉着他一起死！”

“就是那天，师尊像个天神下凡一样，一个眼神，那家伙被揉成了一团碎肉，哈哈哈哈！”

顾长风忍不住发出笑声，可眼里却有眼泪流下。

“长风好像从未那么畅快过，能直接把那家伙压成一摊碎肉，那感觉简直比我亲手砍他一百刀还要畅快！”

顾长风又一次看向那口棺材，好像在看着一个活生生的，健全靓丽的娘亲。

“那一刻我就决定，我一定要拜他为师。”

“如果他不愿收我，我便在这山中长跪不起。那日他没有连我一起杀了，这就说明他一定可以被感动的。”

“虽然他是一只凶兽。”

“但那又怎样，他救了我的命，治好了我的身体，教会我高深的法诀。”

“那我便视他为天。”

“我顾长风没有父亲，他就是我的父亲！”

山顶，一身雪白的李苟缓缓踱步到了崖边，毛茸茸的大尾巴卷曲在身后，一双深邃的眼睛遥望着远方的山川雾霭，仿佛在旁观着这世间的沧海桑田。

良久，风声里传出了一声叹息。

白云苍狗，岁月无边。

生命，何其渺小。

卑微凡人，不过百年光景。

修炼有成，也逃不出千年万年。

此情此景，实则古人早有云。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

李苟站在此处，沉默良久。

他做了一个决定。

此间事了，摆驾灵山城。

既来了这异界，又怎可偏安这古神山？

短短狗生，自当随心所欲。

至少此时此刻，他不想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