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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玉萱丢给他一条毛巾,提着两个桶去倒水,“知道了,就你聪明就你精,读个大学,偏偏跑到那么远的地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思。”
这,好像就是他们姐弟间的常态,永远不是一团和气,前一刻,还谈得挺好,后一秒,就会忍不住讽刺几句。
第二百八十五章计委主任的考校
金主任是在家里召见的冯一平,房里的装修稍显老气,但是面积很大,而且周围的环境相当不错,又是一处闹中取静的地方。
冯一平把带来的东西交个一个保姆模样的人,她也没说什么,估计金翎早有交待,“请跟我来,主任在书房等你。”
是啊,冯一平现在,还没资格让金大主任出来迎接他,不过,在这个年纪,就能在有一个厅级领导的家里登堂入室,已经不错咯
金主任蛮高,偏瘦,戴着副黑框眼镜,在办公桌后看文件,头发还算多,只是两鬓都有些白发,冯一平忍不住就想,这怕是染发时,故意留下的吧。
金主任闻声抬头,见是他,倒好像有几分高兴,把文件一合,“是一平吧,久仰大名,孙大姐,泡杯茶来。”
书房靠墙有两张单人沙发,他率先坐下,“快坐,别站着,听小翎说,你好像也不是个拘束的人。”金主任笑着说。
这个开场好像还不错,冯一平还是带着那副有几丝腼腆的面具,“这不是,第一次和您这么大的官面对面,感觉紧张吗”
“哈哈,听你这话,就不像是紧张的样子。”
孙大姐真的只泡了一杯茶进来,放在冯一平面前,冯一平往那边让,“不用,你喝,我现在晚上再喝茶,失眠更厉害。”
“那要不下班后打打网球,或者跑跑步,游游泳”
他始终认为,如果失眠是种病,那肯定也是富贵病,老家的那些人,谁会失眠
妈妈更是有一句话,“吃不得是没饿得,睡不得是没累得。”很朴素,有时听了会不爽,但真的有道理。让金主任这样的劳心者也劳劳力,治失眠还是有效的。
这也是因为,对待冯一平,金翎的爸,比郑佳怡的妈,态度要好的多,所以他才说这样的话。
方市长和他见面的时候,明显有些居高临下,金主任不一样,这好像是一个乍看严肃,接触下来,其实挺和蔼的一个人。
这点和金翎有些像,乍看高冷,接触多了,会发现她其实是一个很热心肠的人。
但是他又很有功力,在轻松的气氛里,很轻松的就主导了整个谈话。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这把老骨头,好多年没怎么运动过,听说你现在每天坚持晨跑”
“在家时会坚持,跑着跑着,就习惯了。”不过,冯一平也真的想把晨跑变成夜跑,清晨的时光太美妙,起床好难过。
“还是年轻好,你现在有精力同时做这么多事。”
“主要还是靠金姐帮忙。”冯一平这不是恭维,说的是实话,有了金翎这个执行力强的总裁,他才能当个甩手掌柜。
“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大成就,还能这样谦虚,不错”金主任赞了他一句,“你亲自负责的那本杂志很不错,上面的文章都很有见地。”
“金主任过奖了,杂志虽然我干预的比较多,但是成绩还是团队的功劳。”和领导谈话,多强调集体总是没错的。
“现在有些专家又在警告,亚洲金融危机有可能重演,你对这种说法是怎么看的”
这个问题,就有些考校的意思,在这个时代,一个年轻人能做点事出来,他相信,但一个年轻人能有这么精准的眼光,他多少还是有些怀疑。
通过女儿,金主任知道,新一期的前沿杂志,没有关于这方面的文章,他想看看冯一平的真才实学。
“哗众取宠的论调,根本就不值得一驳。”冯一平想都不想的断然说。
“理由呢。”金主任问。
“首先,吸取了金融危机的教训,从98年开始,一些国家就加大了对宏观金融的调控,堵住了自身的漏洞。
第二,从98年开始,亚洲各国,包括我国,加强了地区合作,提高地区的综合实力,加强抵御金融风暴的能力。
第三,从总体上看,虽然油价一直在上升,但从一季度的数据来看,今年世界经济增长强劲。东亚各国和俄罗斯,在金融危机中,货币大幅贬值,加上旺盛外需的带动,出口增长强劲。
其实前面这三点都不重要,那些国际大鳄和游资,刚刚从亚洲卷走了大笔财富,留下一地狼藉,跟着再来一次,无利可图不说,还会遭到坚强的抵抗,这样得不偿失。徒劳无功的事,他们肯定不会做。
再说,这些大鳄和游资,是最有眼光的一群人,压根也不会做涸泽而渔的事。
所以,虽然今年东亚一些国家的股市、汇市依然有波动,但这肯定不是新一轮风暴的表象。”
冯一平说的很慢,不是没话找话,是尽量把长篇大论精简下来,谈话越长,听的人越没兴趣。
之所以还要说前三点,是因为他明白这个话题,有考校的性质,要让金主任明白,他是仔细思考过的。
果然,他的这一番话,让金主任不断点头,冯一平的话,在大方向上,和省里相关专家意见,有些不谋而合。
而且,是的,前面的理由都不重要,有最后的这一条就够。
对那些金融大鳄们来说,道德神马的都是浮云,只要有钱赚,杀头的生意,也有人抢着做,但是这明摆着没钱赚的生意,谁会费那个力
他跟着就问了一句,“你对钱怎么看”
冯一平愣了一下,问得这么直接好在现在不是一个耻于谈钱的时代,“当然很爱”
“小的时候,所有要用钱买的东西,对我家来说,都是奢侈品,比如一支铅笔,一个作业本,一块橡皮擦,都很宝贵,连带着能下蛋换钱买这些东西的母鸡,在家里也很宝贝。我记得整个小学时代,除了学费之外,爸妈就给过我一次钱,其实也不是给我的,那是91年五年级的时候,恰逢江淮流域水灾,他们让我带到学校捐款。”
金主任点点头,那时他还是一个副县长,也动员过大家捐款,自己当然也捐了。
“每年过年的时候,大多数人家,都高高兴兴的,对我家则不一样,这样的大节,真是一个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