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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堵墙上贴着有立体花纹的墙纸,路灯的光线让那些凹凸不平的图案有了更明显的轮廓。
珀西瓦尔朝着那面墙伸出手,指尖捏住了什么。
池清一愣,立刻朝他走了过去。
珀西瓦尔扬起手,轻轻一撕,一扯“嗤啦”,墙纸被撕开了一个角,露出刷白的墙面。
然后他拿起手机,用闪光灯对准了面前的墙壁。
墙上零零星星地嵌着一些什么,强光之下,池清只看到几粒细小的光点。
她正要凑过去细看,珀西瓦尔伸手拦住她:“小心。”
然后,他的另一只手捏住了其中一粒光点,微微使劲朝外一抽。
是一枚寒光闪烁的银针,有手指那么长。
它被从墙上抽出之后,顿时有几缕黑烟从留下的那个小孔里冒出,互相缠绕着盘旋而上,消失在光线边界。
像这样的银针,墙上还有许多。
“这是什么”这话刚一出口,池清立刻想起自己曾经亲眼见过的场景。
那些从地板的缝隙间升起的黑烟。
从墙壁的裂口里冒出的黑烟。
“这里有一个用过的内核,”珀西瓦尔说,“他们在找的大概是这个东西。不把它回收的话,也许会被别人发现比如我们。”
说完,他让池清退开,自己把剩下的针一一拔起。缭绕的黑烟从孔洞里滚滚涌出,像水流,像干冰;片刻之后,黑烟终于散完了,只留下墙面上的一片小孔。
珀西瓦尔小心翼翼地把墙纸抚平,重新贴上。
“为什么这里会有内核”池清说。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这东西是用来吸引传言,让假的变成真的
她立刻想到了什么,“啊”的一声刹住话头。
“看来你那个朋友是人工培育的结果,”珀西瓦尔说,“为了让他能持续保持这样的形态,必须用内核来为他收集所需的能量。”
“可是他都不认识那些人”池清回忆起最后一次见到阿宇的情形,“我不觉得他在撒谎,他看上去是真的不认识。”
“因为他自己也是这么相信的吧,”珀西瓦尔说,“为了让他更自然更贴近原生种,他们多半在出厂的时候修改了他的记忆他的脑子里存储着完整的过去,哪怕这个过去根本不存在。”
池清想了想:“那你的意思是,他的经纪公司”
珀西瓦尔摇摇头:“未必。”
也是,池清想,不然经纪人不会这么大咧咧地把钥匙交给她。
然后珀西瓦尔又检查了其他的墙面、地板,甚至抽屉内侧;找到的银针逐渐握满一把。但池清不明白的是,既然“内核”是由那些人自己埋下的为什么他们反而会找不到在哪儿
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放哪儿了
“内核本来应该是埋在目标体内,或者带在身上的,”珀西瓦尔说,“但你的那位朋友会变形,所以操作上比较麻烦吧。”
“那为什么他们会找不到这些”
“可能不是没找到,”珀西瓦尔想了想说,“说不定是没找全,因为内核是会分裂增殖的。”
说着,他看了看手中那一把尖利的针头。
“内核都是长这样子的”池清跟着问道。
“有很多种形态,”珀西瓦尔说,“有时候也可能没有实体,是气味,声音,颜色那类比较抽象的东西。”
池清点点头,大致明白了。
半个小时后,两人的手机电量都只剩下最后一格,不能继续停留了。珀西瓦尔从口袋里抽出一块手帕,把找到的东西小心地包好,用手握着揣进兜里。
“我不能肯定是不是全部的都在这儿了总之,这些我带回去处理,”珀西瓦尔说,“今晚至少弄清了你那位朋友的来历,这一趟不算白来。”
那也是对自己而言,池清想。
他本人可完全是来帮忙的,跟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谢谢,”池清说,“改天等这些事调查完了不是,等这期杂志上市了,我请你吃饭。”
黑暗中,她只听到旁边的人吞吞吐吐地笑了两声。
“还是别说这样的话了,”珀西瓦尔说,“我的家乡有个说法请客吃饭要在当场,不然永远不会有这顿饭。”
“那走啊,”池清说,“走走走,去吃夜宵。”
虽然她这么多年来没在晚上出门吃过东西不过,总可以查嘛。
珀西瓦尔又笑了笑:“还是回去吧,时间不早了。”
于是两人一起出门,锁门,搭着电梯下楼了。
当前时间是晚上十点,小区里静得只剩下灯光。池清怕惊动住户,也不敢大声说话。两人像来时一样轻手轻脚地走在小区步道上,路过篮球场,路过小公园,路过那个安静的喷水池。
就像珀西瓦尔说的,今晚不算白来,但要说太大的收获,也基本没有。池清一边走一边望着不远处漆黑的树丛,仿佛那里藏着一对发光的绿眼睛。
如果自己的猜测没有错,那个“绿眼睛”应该就是寒牙本人。而刚刚他和“那些人”发生了缠斗是不是意味着,他并不是和他们一伙的
池清又有些困惑:如果寒牙不是为了让传言成真,又为什么那么执着地要给自己的杂志投稿
“小心脚下。”旁边的人突然说了一句。
池清刚刚回过神来,左脚措不及防地踢在一块凸起的地砖上。她顿时一个踉跄,幸好被旁边的人及时扶住,才不至于在地上磕个响。
“我走神了。”池清红着脸说。
“不是走神,”珀西瓦尔说,“是太入神。”
他说得没错,并且因为形容过于准确,让被说的那个感觉更尴尬了。
“我就稍微想了点事,”池清说,“感觉还有不明白的地方不,是基本没有明白的地方。”
旁边的人突然静了一下。
“那我叫他出来”珀西瓦尔小声说道,“他懂得比我多,应该更帮得上忙。”
池清一张嘴就要说个“好”,突然意识到对方的语气不对,赶紧打住话题:“那也不必,毕竟是我自己想调查的,跟你们没有关系。”
旁边的人又安静了。
“而且而且”池清脑内飞快地搜索词语拼凑成句,“而且他肯定会罗里吧嗦一大堆话,我才没时间怼他你已经帮我大忙了,谢谢你就够了。”
“怼是什么意思”对方成功地被转移了注意力。
“就是用语言攻击。”
珀西瓦尔大概是想象了一下那样的情景,然后笑了出来。
太难了,池清想,比起怼人来,哄人真是太难了。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不远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