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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可笑啊,原来自己如此弱小,不值一提耳边突然响起无数嘲讽的笑声,一张张面孔浮现,最后都变成了唐毅那一张可恶的面孔
“死,我让你去死”
他发了疯一般,伸出双手,到处乱抓,激动之下,把茶壶碰到了地上,哗啦啦的一响,仿佛提醒了张居正。
他扑向了四周,抓起瓶瓶罐罐,摔了一个纷纷碎,满地狼藉,一尘不染的袍子上面,溅满了茶水,张居正什么也顾不得,抱着脑袋,在一堆碎片中,泪水滚滚。
“败了,彻底败了”无穷的黑暗吞噬了张居正,把他撕碎,嚼烂,连皮带骨,都吞了下去。
“哈哈哈,大人,听说没有,赵贞吉在内阁值房,审讯张居正,把他问得狼狈不堪,说他是阴谋诡计的小人,唯恐天下不乱的伪君子。辜恩负义,搅乱朝局,攀附奸党,不知自爱好,骂得好,我听着就好像在清华池子泡了一天,浑身的毛孔眼都开了,舒服,真是舒服”
“屁”
王寅毫不客气道:“句章兄,说的再多都没用,你能不能看点本质的东西。”沈明臣嘴角动了动,不明所以。
“都成了京城的笑话,还不本质啊”
茅坤摇头道:“句章兄,内阁问话,哪能叫审讯啊要是赵贞吉真想审讯张居正,直接把人弄到刑部天牢,也就是了。”
“也有道理啊”
沈明臣总算是清醒过来,“这么说赵贞吉竟然包庇张居正”
“非也。”王寅笑道:“不是要包庇,而是没有足够证据。”
“还要什么证据啊”沈明臣惊讶道:“游七去严鹄那里拿银子,赵贞吉抓的,董份被火烧死了,京城都知道啊。”
“就是因为烧死了,什么证据都没有,凭什么说人家徐阶杀人啊”
“没错”茅坤道:“只要张居正咬死了游七是去拿证据的,其余的都说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至于董份的死,说是仇杀啊,自杀啊,不小心放火啊,总之理由一大堆,想要牵连道徐阶身上,还是很困难滴”
沈明臣一下子愣了,“乖乖,照你们这么说,我们费尽心机,设计的圈套,一点用处都没有,张居正也拿不下来,徐阶更威胁不到。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了”
“不不不”茅坤把脑袋摇晃的和拨浪鼓一样。
“句章兄,你好糊涂啊,有些人是不需要证据的。”茅坤含笑说道。
沈明臣低着头,思索了半天,突然惊讶喊道:“言官,风闻言事”
明白了,总算是明白了
沈明臣抚掌大笑,“徐华亭啊徐华亭,你不是保护言道吗你不是说言者无罪吗这回好了,就让言官捕风捉影,编排故事,看你怎么辩解这可比给他罗织罪名,来的爽快多了”
“这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徐华亭总是以言官充当马前卒,铲除异己,也该尝尝自己酿的苦酒了”王寅笑道:“恭喜句章兄,你总算想明白了。”
沈明臣一脸苦笑,“和你们几个狐狸在一起,怎么也要涨一点本事。”
唐毅难得笑道:“三位先生,后院准备了烤全羊,口外的羊,膘肥肉嫩,没有一点膻气,大碗酒大口肉,好好庆祝一番。”
第724章倒徐风潮
唐毅和几位谋士心情大好,又是喝酒,又是吃肉,酒酣耳热,沈明臣还连着赋诗十首,引吭高歌,茅坤和王寅敲着盆子唱和,足足乐呵了一个下午。
他们在这边庆祝,徐阶那边却连哭都找不着调儿了,赵贞吉跑到内阁闹了一场,火已经成功烧到了徐阶,谁也不会认为徐阁老是没有事情的。
眼下京中流言四起,有人说徐阁老不甘心俞大猷的案子失败,所以还想着找回面子,要干掉胡宗宪,跟严党勾结在一起,制造假证据,诬陷朝廷大员。
也有人说徐阁老原是不知道情况的,是严世蕃耍得手段,利用徐阶想要对付胡宗宪的心里,假造证据,拉老徐下水,徐阁老不查,才弄巧成拙。
显然,后一种说法出自亲近徐阶之人的嘴里,只不过就算开脱,也只能到这种程度,毕竟都是进士出身的官吏,大家伙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根据目前的情况来说,获益最大的就是胡宗宪。
由于三法司鉴定,三位德高望重老臣背书,之前赵贞吉还和胡宗宪有冲突,他不是说假话的人,有了赵贞吉作证,胡宗宪的罪名荡然无存。
人们又联想到之前的俞大猷惨案,就是为了诬陷胡宗宪,才不顾一切,把老将军打残。连续两次陷害,使得所有人都生出了强烈的同情。
本来胡宗宪功劳就极大,东南督抚换得和走马灯一样,唯有胡宗宪,一去十年,一肩扛起抗倭大业,并且在即将成功的时候,功成身退,他的功业即便是对手也不敢否定。
攻讦的不过是私德,可是经过两次诬陷,大家伙已经看得明白,都说胡宗宪勾结严党,贪墨误国,为什么拿不出证据,反而要捏造事实,凭空诬陷忠良
显然那些都是传言,根本做不得真,相反,还让大家伙更加清楚认识到,胡宗宪受了多少委屈,背了多大压力。
即便是曲意逢迎严嵩,那也是忍辱负重,至少胡宗宪没有把孙女嫁给严家,比起你徐华亭,他差得还远呢
苦难出英雄,连番的事情下来,胡宗宪不但没了罪过,相反,他挟着悲剧英雄的光环,声望如日中天,有些人竟然提议要推举胡宗宪入阁。
“我是不会干的。”
胡宗宪对儿子胡柏奇说道:“功遂身退天之道,迟迟没辞官,就是因为担忧身后事。后患总算是没了,不过要留在京中久了,以你爹的脾气,难保不会出更大的麻烦,水满则溢,月盈则亏。此时不退,更待何时啊”
胡宗宪看着垂头丧气的儿子,突然一拍桌子,震得杯盘乱响。
“小子,是不是当不成一品大员的公子,没法肆意胡行,你心里不高兴了”
“哪有,爹爹可不要错怪孩儿啊,孩儿老实得狠。”胡公子说这话真有些心虚,他虽然比起一般的世家公子要好一点,只是因为当年被海瑞和唐毅给教训了一顿,的确是怕了,不敢惹麻烦。不过小毛病还是一堆,胡宗宪也心知肚明。
“小子,你是我胡宗宪的儿子,这辈子都当一个没用的公子哥,太丢咱们胡家的人我已经给你唐世叔打招呼了,明天你就给我南下杭州,魏良辅老大人在杭州刚刚建立一个海事学堂,你去好好念书。他们那要求极严,不会因为你的身份,有任何偏袒。”
胡柏奇听到学堂两个字,脑袋嗡了一声,他从小就不喜欢读书,二十好几了,老爹又是朝廷大员,干嘛不享受生活,要去念书遭罪啊
而且听说